第441章 幼宁椅囚倦龙躯,师心魔障引歧途
(四合一八千字)
李三阳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像是塞进了一窝疯狂的蜜蜂,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太阳穴的神经剧烈抽痛!
他用力地揉搓着自己的太阳穴,试图将那该死的疼痛压下去,没好气地对着眼前两个“罪魁祸首”低吼:“行了!明天再跟你俩算总账!”
他现在烧得头晕目眩,脚下发飘,连站直都费劲,哪还有力气和精神去“教训”人?
就算要“惩罚”,也得等他把这该死的病毒干趴下再说!
真是邪了门了!
李三阳心里烦躁地咒骂着。+0`0·小,说′徃+埂+歆_最.哙\
他这钢筋铁骨般的身体,六年风里来雨里去刀山火海都闯过,连个喷嚏都没打过,怎么今天就栽在小小感冒上了?
除了中午那场差点要命的白酒鏖战……仔细想想,好像……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啊?
难道是喝完酒出来,在秋风里跟那群老狐狸吹牛打屁太久,着了凉?
还是回到车里,白清欢把空调开得太足,冷热交替激着了?
或许……两者皆有吧……
李三阳也懒得深究了,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
赶紧倒下!
立刻!马上!
睡死过去!
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脚步虚浮地转过身,下意识地就想往白幼宁的卧室方向挪。
那里有她微凉的体温和淡淡的冷香,是他此刻极度渴望的慰藉和安宁。
然而刚迈出一步!
他猛地顿住!
不行!
理智瞬间勒紧了他被烧得滚烫的神经!
自己现在可是个行走的病毒培养皿!
白幼宁下午刚被他“折腾”得够呛,体力消耗巨大,身体本就处于相对疲惫的时候!
如果再被她传染了感冒。
李三阳想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绝对不行!
为了小白,他可不能回去。
他咬咬牙,硬生生改变了方向,踉跄着朝自己那间卧室走去。
白清欢和林雏凤,原本还在为被抓包的“社死现场”而羞臊慌乱,此刻却敏锐地捕捉到了李三阳那明显不对劲的状态!
他脚步虚浮得像踩在棉花上!
脸色在昏暗光线下都透出不正常的潮红!
高大的身形甚至有些摇晃!
那副样子……哪里还有半点平日里的龙精虎猛?
“三阳!”白清欢心头一紧,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焦急,下意识地就往前冲了一步:“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雏凤也立刻跟上,小脸上写满了担忧:“哥哥!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
李三阳停下脚步,背对着她们,大手依旧用力地揉着发胀刺痛的太阳穴:“没事……”
“刚吃了药。就是有点邪门,想不明白我这身强体壮的,怎么生个病难受得跟要散架一样?”
他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那恼人的眩晕:“我回自己屋了。”
“别担心我。”
说完,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过身!
“毕竟比起担心我这个‘病人’,你们两个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们自己!”
“好好想想,明天!要怎么承受我的惩罚!”
白清欢看着他那副明明虚弱得要死却还要强撑着放狠话的样子,心疼得厉害。
她仗着肚子里有“护身符”,下意识地就想上前,不管不顾地去摸摸他的额头。
然而念头刚起,另一个更重要的顾虑,如同冰水般浇了下来!
不行!他现在感冒发烧……会不会传染?
会不会影响到腹中的宝宝?
这个念头,让她伸出去的手,硬生生地僵在了半空!
眼神里充满了挣扎和焦虑!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李三阳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犹豫,和眼底那份深切的担忧。
他心里微微一软。
李三阳后退一步,动作因为虚弱而显得有些踉跄:“行了!”
“都别过来!离我远点!”
“别传染给你们!”
说完,李三阳的目光,扫过白清欢那依旧平坦的小腹,眼神复杂。
然后脸呀转身回屋,直接关上了卧室。
砰!卧室门被重重关上。
隔绝了走廊的光线,也隔绝了外面两个女人担忧而复杂的目光。
白氏庄园房间众多,奢华宽敞。
李三阳自然也有自己专属的堪比总统套房的豪华卧室。
然而……讽刺的是,这间卧室对于他来说,更像是一个象征性的存在。
他真正睡觉的地方……
在白清欢温暖馨香的怀抱里,在白幼宁清冷微凉的身边,在卜温玉或林雏凤偶尔需要他陪伴的夜晚。
如同古时的帝王,他的“龙榻”并非固定一处,而是随着那无形的“翻牌”结果,流转于各位“爱妃”的“宫殿”之中。
李三阳重重地倒回冷冰冰空荡荡的大床中央。
身侧那巨大的无人填补的空位,如同一个冰冷的黑洞,贪婪地吞噬着被窝里本就不多的暖意。
习惯了身边有人相伴的体温和气息,此刻的孤寂和空虚,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拍击着他被高烧烧得脆弱的神经,竟比身体的病痛更难熬!
他烦躁地裹紧了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试图抵御这突如其来的源自内心的寒意。¢小^税!C`M`S_.蕪′错¨内容
混沌的头脑在高热和药力的拉扯下,昏昏沉沉,意识如同漂浮在雾海中的小船。
就在他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前一刻。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的推门声,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惊醒了李三阳残留的意识!
他睁开沉重的眼皮,挣扎着抬起头,模糊的视线努力聚焦。
逆着走廊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一个小小的穿着毛绒兔子睡衣的身影,如同做贼般,蹑手蹑脚地溜了进来,迅速反手掩上了房门。
“林雏凤?”李三阳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浓重的鼻音和压抑的不满:“你来干什么?”
他用力皱紧眉头,试图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严厉一些:“我感冒了!病毒正强着呢!赶紧回你自己屋睡去!别自找罪受!”
若是平时……面对这个如同小猫般黏人身子娇小玲珑抱在怀里软乎乎如同顶级抱枕的女孩,李三阳多半会欣然接受。
虽然胸前起伏不算惊人,但胜在整个人都能被他轻易圈禁在怀中,那份绝对的占有感和掌控欲,是另一种独特的满足。
但现在不行!
他就是一个行走的生化武器!
他自己都难受得恨不得原地去世,哪还能让这个痴心的小丫头也染上这遭瘟的病毒?
林雏凤被他凶巴巴的语气训得缩了缩脖子,却没有丝毫退缩的意思!
她像只灵活的小兔子,滋溜一下就钻进了李三阳的被窝!
冰凉的小脚丫,小心翼翼地避开李三阳滚烫的身体,然后,从被窝里探出毛茸茸的小脑袋,凑到李三阳烧得通红的耳朵边。
温热的带着少女特有清甜气息的呼吸,轻轻喷洒在李三阳敏感的耳廓:“不要嘛……”
她声音软糯,带着撒娇:“哥哥生病了,身边怎么能没人照顾呀?”
“雏凤来照顾哥哥!”
她说着,还伸出微凉的小手,笨拙地摸了摸李三阳滚烫的额头,小眉头立刻心疼地蹙了起来。
这带着稚气的关怀和毫无保留的靠近,如同温热的蜂蜜水,瞬间流进李三阳的心田,带来一丝难以言喻的甜。
但他还是强撑着理智,试图打消她这“危险”的想法:“傻丫头……”
李三阳叹了口气,声音不自觉地放软了些:“到时候传染给你……难受得要死要活……还不是得我爬起来照顾你?”
他本以为,搬出“需要他照顾”这个沉重的负担,能让这小祖宗知难而退。
万万没想到
林雏凤听完他的话,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在黑暗中,竟然“噌”地一下,亮得惊人!
如同瞬间点亮的星辰!
“真的吗!”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惊喜和难以言喻的兴奋!
“那……那太好了!”
她甚至激动地在李三阳耳边小小地欢呼了一声,随即更加用力地抱紧了他的胳膊,像只找到宝藏的小兽,把滚烫的小脸贴在他因为发烧而剧烈起伏的胸膛上:“再难受我也愿意!”
“只要能……能让哥哥照顾我……”
“嘿嘿嘿……”
那痴痴的充满幸福满足感的傻笑声,再次响起!
在寂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这熟悉的笑声……
瞬间勾起了李三阳不久前在门外的“震撼回忆”!
那个在卧室内,对着他和白清欢的“学习资料”嘿嘿傻笑喃喃呓语的林雏凤……
李三阳只觉得太阳穴又是一阵突突乱跳!
一股无奈混合着羞耻的怪异情绪,再次涌了上来。
他强压下翻涌的思绪,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和探究:“雏凤……”
“那个……视频……”他斟酌着措辞,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是她主动发给你的?还是你自己要的?”
听到“视频”两个字,紧紧贴着他的林雏凤,身体明显僵硬了一下!
她微微抬起小脸,黑暗中也能感觉到她脸颊迅速升高的温度。
“是……是我……”她声音细若蚊蚣,带着浓浓的羞赧:“是我撞见了白阿姨……哦不,白姐姐在看……然后……然后我自己非要她发给我的……”
她连忙补充道,像是怕李三阳责怪白清欢:“那个播放软件……是白姐姐她自己开发的!超厉害的!”
“是利用家里的局域网做短距离私密服务器!所有的视频信息都只存在她自己的手机加密空间里!”
“姐姐说了!”
“这个软件最大的好处就是本地处理,物理隔绝!绝对无法外传!比那些云平台安全一万倍!”
李三阳:“……”
他无力地抬手,再次揉了揉自己快要炸开的太阳穴。
白清欢……白清欢……你还真是……“深谋远虑”“才华横溢”啊!
“我真没想到……”
“她竟然……还有录视频的‘爱好’……”
这习惯跟白幼宁,还真是如出一辙!
果然是一家人……
骨子里流淌的都是“收藏癖”的血吗?
李三阳眯起被高烧烧得有些发红的眼睛,目光如同扫描仪般,落在林雏凤那张近在咫尺泛着红晕的小脸上。!0^0小`税`枉¨_无+错,内容!
“手机……带了吧?”
“把你那个‘超级安全’的软件打开给我看看。”
林雏凤顿时慌了!
“啊?哥…哥哥……不要了吧……”她眼神躲闪,身体不由自主地想往后缩:“你……你还发着烧呢……看这些……不好……”
那些视频的内容……可是让她每次看都面红耳赤心跳加速……怎么能让生病的哥哥现在看?
“嗯?”李三阳只是从鼻子里发出了一个危险的带着浓浓威胁意味的鼻音。
林雏凤瞬间怂了!
“好……好吧……”林雏凤蔫蔫地,极其不情愿地挪到床边,从兔子睡衣的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
手指颤抖着,输入密码,点开那个被藏得很深的图标极其简洁低调的app。
屏幕上跳出一个需要指纹和动态密码双重验证的界面。
她乖乖地按上拇指,又输入了一串密码。
界面解锁。
一个极其简洁的文件夹列表呈现出来。
《与三阳的学习资料(独享版)》白清欢
《与三阳的实验记录(加密)》白幼宁
李三阳目光一凝!
他毫不客气地从林雏凤手中拿过手机,点开了标注着白清欢名字的那个文件夹。
里面按照日期排列着数十个缩略图模糊的视频文件。
李三阳眯着眼,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
他要看看,白清欢究竟收藏了什么。
打开文件,一只划到最下面,李三阳眼角微微抽搐。
“靠!白清欢!”
……
作为执掌庞大商业帝国的女总裁,在自己的核心领地安装全方位无死角的安保监控系统,几乎是标配操作!
只不过……谁他妈能想到……
这监控还能被总裁本人,开发出这种匪夷所思的“第二功能”啊?!
李三阳无力地将手机塞回给旁边同样看傻了眼脸红得像煮熟的虾子大气都不敢喘的林雏凤。
“呼……”
“白清欢……白幼宁……你们俩……”
“真是欠教训了!”
他后面的话,实在说不下去了。
这操作属实是太他妈离谱了!
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很难评!
真的很难评!
说实话,李三阳自己……其实并不太在乎这些视频会不会流传出去,会不会损害他的所谓“名声”。
名声?这东西值几个钱?
曾经走投无路被逼到绝境时,他甚至动过“裸贷”的念头。
只要能弄到钱翻身,把衣服扒光了拍照算什么?
尊严?那是在能活下去之后才配考虑的东西!
只不过当时……人家嫌弃他是个男的,不值钱,给拒绝了而已……
但是!
白清欢和白幼宁……不一样!
她们是白氏集团的现任掌舵者和未来的继承人!
是站在金字塔尖一举一动都牵动着无数目光和利益的风云人物!
她们的名字和形象,与整个白氏集团的声誉紧密相连!
这些视频,这些记录着最私密时刻足以让任何豪门贵妇身败名裂让整个家族蒙羞的视频,一旦有任何一丝一毫的泄露。
哪怕只是冰山一角,引发的连锁反应和滔天巨浪,将是毁灭性的!
万一呢?
万一白清欢那个号称“物理隔绝”“本地处理”“七重防护”的自制app……被某个顶尖黑客攻破了呢?
万一……她的手机丢了被偷了呢?
虽然概率极低,但并非不可能!
无数个“万一”,如同阴冷的毒蛇,缠绕上李三阳被高烧烧得滚烫的心头!
不行!绝对不行!
等病好了……一定要想办法,好好跟这两个“胆大包天”的女人“谈谈”!
必须让她们彻底“收敛”起来!
最好……把那些“宝贝”都删了!
虽然李三阳也知道,这难度堪比登天……
纷乱的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疯狂地在他烧糊涂的脑子里奔腾冲撞!
高烧带来的剧烈眩晕和头痛,如同无形的巨锤,终于再次占据了绝对上风!
李三阳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
连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
所有的力气,仿佛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抽干了!
他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重重地砸在松软的枕头上。
沉重的眼皮,如同被灌了铅,不受控制地合拢。
迷迷糊糊间。
他最后的感知,是身边那个温热的小身体,又小心翼翼地贴了上来。
……
黑暗中。
林雏凤紧紧抱着李三阳滚烫的手臂,听着他因为高烧而变得异常粗重急促的呼吸声,看着他即使在昏睡中,也依旧痛苦蹙紧的眉头……
心疼得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她瘪着小嘴,晶莹的泪珠,无声地浸湿了李三阳的衣袖。
哥哥……好难受的样子……
都怪我没用……
不能替哥哥分担痛苦……
不行!
林雏凤用力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不能再哭了!
哭有什么用!
我要照顾哥哥!
一个小小的的念头,在她心中破土而出!
“哥哥……”她侧过身,凑到李三阳滚烫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声,带着哭腔却又异常执着地说道:“这次……让我来照顾你!”
她悄无声息地滑下床。毛
茸茸的兔子拖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她熟门熟路地溜进灯火通明的大厨房。
翻出老姜,细细洗净,笨拙却认真地切成薄片。
取纯净水,放入砂锅。
设定好手机闹钟四个小时!
生姜水可以缓解喉咙痛和鼻塞,还能加速血液循环。
除了吃药,这种是最好缓解感冒难受的方法。
至于定时四个小时,则是林雏凤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断。
大部分感冒的人,一夜都睡不好,所以三四个小时左右就会醒过来。
到时候……正好可以喝上她亲手熬的热乎乎的驱寒姜汤!
搞定这一切。
林雏凤又像只归巢的小兔子,飞快地溜回了李三阳的房间。
悄咪咪地掀开被子一角,再次将自己温软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贴进了那个滚烫的怀抱。
黑暗中。
她侧耳倾听着李三阳痛苦的呼吸,感受着他身体不正常的高热。
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和满足感,交织充斥着她的心房。
她将小脸,深深埋在李三阳散发着酒气和汗味的颈窝,贪婪地汲取着属于他的气息。
如同梦呓般,用极轻极轻的声音,喃喃低语着:
“哥哥不用担心。”
“不用担心你感冒了会连累我,会传染给我。”
“你不知道的,我啊……”
“是个天生的恋爱脑呢。”
“我的脑子里,早就被哥哥填满了。”
“除了和哥哥的情情爱爱……”
“除了想和哥哥在一起,永远在一起。”
“再也,装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了。”
她顿了顿,语气,陡然变得如同誓言般庄重而冰冷:“如果不能……”
“我宁可现在就去死。”
少女痴情近乎诅咒的低语,在寂静的病房里,幽幽回荡。
如同投入命运长河的石子,激荡起肉眼不可见的涟漪。
……
千里之外。
林雏凤的父亲,李三阳的小叔,正沉在深沉的睡梦之中。
突然!
他毫无征兆地,猛地打了个寒颤!骤然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唔!”林正南豁然坐起身,额头上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他心有余悸地抚着剧烈起伏的胸口,浓眉紧锁,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黑暗静谧的卧房。
没有任何异常。
窗外月光如水,室内一片死寂。
“奇怪……”他揉了揉眉心,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疑:“怎么……总感觉……好像做了什么极其不好的噩梦?”
“心里……慌得厉害……”
遥远的江阳市。
白氏庄园“冷宫”大床上。
紧紧依偎着李三阳的林雏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身体也,轻轻颤抖了一下。
随即,她更加用力地,抱紧了怀中滚烫的身躯。
仿佛……抱住了整个世界。
……
三天时间,如同指间流沙。
好消息:在药物的猛烈炮火和……林雏凤那近乎魔怔的24小时不间断的监督下,李三阳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现在除了身子骨虚弱,体温已经恢复正常,喉咙的刀割感消失,只剩下一点轻微的鼻塞和咳嗽,宣告着这场突如其来的“战争”胜利结束。
坏消息:病体初愈的第一天清晨,天空甚至还泛着鱼肚白,刺耳的闹钟就如同催命的号角,将李三阳从深度睡眠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赶早八!又是该死的早八!
李三阳揉着依旧有些发沉发木的脑袋,只觉得浑身骨头缝里都透着一股大病初愈的酸软和无力。
他看着镜子里自己那略显苍白眼下带着淡淡青影的脸,无奈地叹了口气。
现在的他,可再不敢像以前那样,随意请假或迟到了。
上次与童梦君那场近乎“决裂”的湖边谈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在他心里。
他不想……也不能再给自己给她制造任何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了。
上午的课堂。
窗外的阳光暖洋洋地洒进来,却驱不散李三阳身上那股浓重的疲惫感。
三天的高烧,如同抽干了他大半的精气神。
此刻,听着讲台上童梦君那清亮悦耳却如同催眠咒语般的声音,他只觉得眼皮重如千斤,意识如同陷入温暖的泥沼,不受控制地往下沉……
最终,他放弃了挣扎,干脆利落地,将额头抵在微凉的桌面上,在周围同学或认真或走神的背景音中,沉入了短暂却极其需要的补觉之中。
他并非孤军奋战。
左右护法张汉臣和刘子恒,此刻也是脑袋一点一点,如同磕头虫。
两人最近被曲梁拉着,一头扎进了算法的深渊。
虽然在这位“卷王”的魔鬼鞭策下,两人的技术确实突飞猛进,但代价就是两个原本只是普通配置的“大脑硬盘”,被强行塞入了远超容量的高密度信息流!
此刻,cpu已经过热报警,内存严重不足!
讲台上。
童梦君流畅地讲解着知识点,目光习惯性地扫过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当她的视线,掠过那个趴在桌子上睡得毫无防备的身影时,心头如同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她几乎是本能地,微微蹙起了秀气的眉头,嘴角向下撇了撇,极其隐蔽地,翻了一个不满的白眼!
这家伙在课堂上睡觉……像什么样子!
然而这个念头刚冒出来!
童梦君整个人,如同被一道无形的电流击中!
她握着粉笔的手指,微微僵住!
不对!童梦君!你在干什么!
不是说好了……要放下吗?
不是说好了……不喜欢他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目光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黏在他身上?
为什么……看到他趴着睡觉,心里还是会涌起那种又气又……担心的复杂情绪?
一股强烈的自我厌弃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她!
该死的!
拒绝恋爱脑!
清醒一点!
他只是你的学生!
一个不守课堂纪律的学生而已!
她强迫自己,猛地扭过头,将视线牢牢钉在ppt上,声音却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这节原本就因学生状态低迷而显得沉闷的课,对于讲台上的童梦君而言,更是成了一场煎熬!
她一边要维持着教师的专业形象,一边要和自己内心翻涌的情绪激烈搏斗,心力交瘁。
对于台下补觉的李三阳来说,同样是一种折磨身体急需休息恢复,却不得不被困在这令人昏昏欲睡的环境里。
好不容易。
下课铃声,如同天籁,终于响起。
童梦君几乎是逃也似的,宣布下课,收拾好教案,脚步匆匆地离开了教室。
紧绷了一整节课的神经骤然松懈,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的疲惫和困倦。
童梦君来到楼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试图依靠室外的环境,让自己清醒起来。
然而被太阳晒了一会,喜欢睡懒觉的她,反而因为今天阴沉的太阳,开始有些发困。
她只觉得脑袋昏沉沉的,眼皮也沉重得厉害,只想快点回到自己那间安静的办公室,关上门,好好喘口气。
童梦君看了眼手表。
嗯,距离刚才出来,自己在树荫下坐了半个小时。
童梦君迷迷糊糊地站起身,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凭着肌肉记忆,穿过熟悉的走廊。
同时她在心底暗骂李三阳。
要是他能来给自己当奴隶多好,昨晚写文件和资料,有熬到了凌晨两点。
困死了。
走了大概十分钟,童梦君看到了熟悉的大门。
她习惯性地伸出手,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正要拧开
等等!
触感……不对!
童梦君混沌的脑子,猛地激灵了一下!
她办公室的门把手……好像不是这种略带磨砂质感的金属?
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视线,落在门框上那枚锃亮的泛着冷光的黄铜门牌上。
【办公室白幼宁】
白幼宁的办公室?
我怎么走到这儿来了?
童梦君心头一慌,立刻意识到自己走错了地方。
她连忙松开手,下意识地就想转身离开。
然而就在她转身欲走的刹那!
一阵极其轻微的带着压抑感的呼吸声,清晰地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好奇心,如同被点燃的野草,瞬间在她心底疯长!
里面……有人?
听起来不像是白幼宁的声音。
反倒像是男人的呼吸声。
鬼使神差地。
童梦君忘记了离开。
她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如同做贼般,将手,再次轻轻搭在了那冰凉的门把手上。
极其缓慢地,无声地,向下压……厚重的实木门,被推开了一道极其细小的缝隙。
透过那道缝隙。
办公室内的景象,映入眼帘。
宽大气派的办公桌后,是李三阳!
他显然睡得很沉,或者说……是昏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