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带苏清沅回府
安远侯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ks^w/x.s,w?.`c.o/m
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国公夫人言重了。”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他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试图重新掌握主动:“只是本侯觉得,听雪这个贱婢,关在我安远侯府自然是最好。”
“至于清沅……”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苏清沅身上,带上了一丝虚假的关切,“她若是想跟着夫人去休养几日,我也没什么意见。”
国公夫人却像是没听见他的后半句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平淡,却让安远侯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安远侯,请恕我直言。”
“刚才,听雪那丫头可是说,要害清沅的人,是你。”
安远侯面色一沉:“她胡说八道!一个贱婢的话如何能信!”
“国公夫人,您难道要听信一个贱婢的疯言疯语,来质疑本侯吗?!”
国公夫人却连眼皮都未曾抬一下,直接打断了他还未说完的咆哮。
“我自是相信安远侯不会做出这等事的。”
“但事情尚未明了之际,将你们两位放在一起,似乎不太合适。”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安远侯那张铁青的脸,嘴角那抹淡漠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毕竟,我也是为了安远侯好。”
“侯爷你想想,这贱婢已存了心要攀诬于你,若是将她带回侯府,她一了百了,直接自尽了……”
“到时候死无对证,安远侯怕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精准的匕首,插进安远侯的要害。
他想反驳,却发现自己被堵得哑口无言。
半晌,他才挤出几个字:“多谢夫人提点,既如此,就麻烦夫人了。”
国公夫人话音落下,便不再看安远侯一眼,仿佛他只是一团碍眼的空气。
她微一点头,声线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来人,将听雪带下去,好生安置。±鸿a?特<小])·说μ`|网¥?%¢?已?¤发:D布:最?_{新?°章@?节??”
候在一旁的两个健壮婆子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将瘫软在地的听雪架了起来。
国公夫人则轻轻扶住苏清沅的手臂。
“清沅,随我回府吧。”
“在我这里,没人敢再动你分毫。”
安远侯那张脸,已然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钟毓灵的脚步慢了半分,余光恰好瞥见他的神色。
她那双总是带着几分天真懵懂的眸子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冷意。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离开了安远侯府。
一踏入国公府朱红的大门,那股子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才算彻底消散。
府内的亭台楼阁,草木扶疏,都透着一股安宁祥和的气息。
国公夫人脚步未停,径直带着苏清沅往自己的松鹤堂走去。
走了几步,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一直安静跟在身后的钟毓灵。
“毓灵。”
钟毓灵连忙上前一步,乖巧应声:“母亲。”
国公夫人淡淡道:“你去看看听雪,别让她死了。”
“好的!”
钟毓灵应得干脆利落,转身就跟着丫鬟,朝着关押听雪的柴房去了。
……
松鹤堂内,檀香袅袅。
国公夫人拉着苏清沅的手,让她在铺着软垫的罗汉床上坐下,亲自给她倒了杯安神的参茶。
“喝口茶,压压惊。”
苏清沅眼圈泛红,接过茶盏,声音里还带着颤抖:“谢姐姐……”
她话还未说完,门外就传来一阵急促杂乱的脚步声。
人未到,声先至。
“母亲!”
一道略显焦急的男声响起,随即帘子被人一把掀开,沈励行快步闯了进来。
“母亲!您没事吧?”
沈励行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国公夫人面前,一双桃花眼上下打量着她,满是担忧。d?u/a.n_q¢i/ngs_i_.¨n`e¨t.
“我听说您去了安远侯府,还跟安远侯对上了?他没把您怎么样吧?”
国公夫人看他这副担心的样子,没好气地嗔了他一眼。
“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
“我不过是去陪清沅去的,能有什么事。”
沈励行见她面色如常,中气也足,这才舒了口气,整个人都松弛下来。
他目光这才落到一旁的苏清沅身上,只是飞快地扫了一眼,便礼貌性地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随即,他的目光又飞快地在房中扫了一圈,像是在寻找什么。
没看到那道纤细又熟悉的身影。
“母亲,我那嫂嫂呢?”
国公夫人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
她抬眼,淡淡地瞥了自己这个看似不着调的儿子一眼。
“我让她去瞧瞧清沅的丫鬟了,柴房阴冷,别回头人没审出来,先冻死了。”
沈励行“哦”了一声,拉长了调子,听不出什么情绪。
一旁的苏清沅此时开了口,声音依旧虚弱:“都说起来,今日之事,还要多谢世子妃。”
她眼眶又是一红。
“若不是她及时救了听雪,她怕是已经血溅当场了。”
苏清沅说着,拿着茶盏的手指都在发白,显然是又想起了那惊心动魄的一幕。
国公夫人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目光却落在了苏清沅的脸上。
“这么说,你信了那丫头的话?”
苏清沅怔了怔,神情变得茫然:“我……”
她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信吗?
一个贴身丫鬟,指认她的夫君,最爱自己的人要谋害她。
她该信吗?
苏清沅的脸色愈发苍白,她无措地摇了摇头。
“我不知道……姐姐,我真的不知道该不该信。”
“侯爷他待我一向是最好的,府中上下谁人不知?他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她说到最后,声音里带上了浓重的鼻音。
“这太荒谬了。”
国公夫人没有说话,只是将手中的茶盏放回桌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让苏清沅的心跟着一颤。
“知人知面不知心。”
“他待你好不好,只有你自己心里清楚。但有些事,却是做不得假的。”
她抬眸:“就像他身上的香,既不是你平日里用的熏香,那又是从何处沾染的?”
苏清沅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励行双眼却微微眯起,像是终于对这场女人间的谈话提起了点兴趣。
“什么香?”
听到问话,国公夫人的目光从苏清沅苍白的脸上移开,落在了自己儿子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上。
“冷月凝香。”
她淡淡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
“这香,你应该知晓。”
沈励行挑了挑眉,那双桃花眼里闪过一丝了然,随即又被懒散所替代。
“哦,我想起来了。”
他拖长了语调,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不就是京中贵女们最爱用的那个么?”
国公夫人瞥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你倒是熟悉。”
沈励行浑不在意地笑了笑,直接忽略了母亲的调侃,转而将视线投向一旁仍在失神的苏清沅。
他鼻尖微微动了动,随即皱起了眉。
“可我闻苏姨身上,似乎并没有这个香味。”
国公夫人点头:“是啊。”她声音沉了下去,“她身上没有。但是安远侯的身上,却有这个香。”
苏清沅身子颤了颤,手指蓦然掐进掌心。
国公夫人又道:“说起来,这还是你嫂嫂发现的。”
沈励行眉头一挑。
“嫂嫂?”
国公夫人颔首。
“嗯。当时安远侯指认听雪,你嫂嫂就在旁边。她忽然就凑到安远侯身边,在他身上闻了半天。”
“那模样,险些让我以为她是傻病犯了,要当众闹事。”
国公夫人说着,轻轻摇了摇头。
“可谁能想到,就是她这番看似胡闹的举动,竟阴差阳错地,让她闻出了安远侯身上这不该有的香气。”
沈励行眼底那点懒散笑意倏然敛尽。
凑到安远侯身边?
在他身上闻了半天?
他脑子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幅画面。
那双不规矩的小手,在他身上四处点火,那张天真无邪的小脸,说着最胆大包天的话。
甚至还敢扒他裤子……
一想到那个女人竟对别的男人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沈励行周身那股子玩世不恭的气息也跟着冷了下去。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忽然觉得有些不爽。
旁边的国公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儿子的情绪变化,却只当他是对安远侯的行为不齿,并未多想。
一片死寂中,一直失魂落魄的苏清沅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尽管那声音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兴许是误会。”
她唇瓣嗫嚅着,拼命为自己的夫君寻找着借口。
“侯爷方才不是说与几位同僚议事么?”
“会不会是哪位大人的夫人用了这香,说话间不小心沾染到了同僚身上,然后又传到了侯爷这里?”
这个解释虽然牵强,却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稻草。
她抬起头,用一双满是哀求的眼睛望着国公夫人,又看向沈励行,希望得到一丝认同。
然而,她只得到了一声毫不掩饰的嗤笑。
沈励行扯了扯嘴角,那双桃花眼里的冷意,让苏清沅心头一颤。
“苏姨。”
他开口了,语调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可话里的锋芒却像毒针。
“我虽不成器,整日流连花丛,但这京中女儿家的玩意儿,我还是懂一些的。”
他好整以暇地看着苏清沅瞬间煞白的脸,慢悠悠地继续说:
“这冷月凝香,香气清冽,寻常沾染,顶多半个时辰便散了。能让侯爷从外面带回府里,味道还如此清晰,除非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