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你们怀疑是我下毒?
“其实,我也我出去找过活计。|?2天±禧小¨说D网<无?,[错[内}容?±”
她苦笑了一下:“浆洗,缝补,去酒楼里端盘子……可那些掌柜的,要么是嫌我这张脸晦气,要么,就是认出我来,动些不该有的心思。到头来才发现,我这双手,除了抚琴弄弦,竟是毫无用处。”
她垂下眼,看着自己那双依旧保养得宜的手,这双手曾让京城多少才子追捧,如今却换不来一个馒头。
“就这么耗着,一年,两年,好几年过去了。我以为,这辈子大概就这样了,守着阿元,在这小院里,熬到死。”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忽然一沉,抬起眼,直直地看向沈励行。
“可就在前些时日,他突然欣喜若狂地告诉我……”
宋绾清顿了顿,才继续道:“他说,他找到了能为我恢复容貌的法子,还能将我正式接入府中。”
沈励行的眸色陡然一沉,指尖在冰凉的茶杯上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那点漫不经心的慵懒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冰冷的审视。
整个屋内的气压仿佛都随之降了下来。
“什么法子?”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迫人的寒意。
宋绾清摇了摇头,眼中是茫然与不安:“我不知道。我问过他,他嘴严得很,只说是个天大的好消息,让我什么都不用管,安心等着那一天到来便是。”
她说到这里,脸上浮出愁绪。
“可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他走后,我便托了相熟的茶博士去安远侯府附近打听,可侯府守卫森严,嘴又严,什么都问不出来。”
她的声音顿了顿,话锋陡然一转,目光如钩子般锁在沈励行脸上。
“直到三日前,我亲眼看见一辆国公府的马车,将安远侯夫人接走了。”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一定会有人来找我。,2?0¢2!3!tx·t,.+c/o?m¢”
她看着沈励行,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道:“对吗,沈二公子?”
“沈二公子”四个字一出,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直沉默如影的墨影,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的刀柄。
沈励行却连眉梢都未动一下,只是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你倒是好眼力。”
宋绾清脸上漾开一个极淡的笑,那道狰狞的疤痕也随之牵动,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二公子说笑了。奴家在百花楼那样的风尘地里打滚了这么多年,吹拉弹唱是谋生的活计,可察言观色,认人的功夫,才是保命的本事。”
她的目光坦荡而直接,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谄媚。
“您方才说受人之托,”她将话引了回来,“这人,想必就是安远侯夫人吧?”
沈励行微微颔首,算是应了她的话:“她近日中了毒,至今昏迷不醒,不知是何人手笔。”
宋绾清脸色微动,眼底的惊诧真实得不像作伪:“中毒?”她脱口而出,旋即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你们怀疑是我下的毒?”
“放眼整个京城,侯夫人一死,谁的益处最大?”沈励行不答反问。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最有可能名正言顺嫁入安远侯府的人,便是你,宋姑娘。”
宋绾清怔住了,随即,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她唇边逸出。她抬手,指尖缓缓划过自己颊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动作带着一种悲凉的嘲弄。
“凭我这张脸吗?沈二公子未免太看得起奴家了。”
沈励行神色未动,仿佛她脸上的疤痕根本不存在:“你方才不是说,安远侯已经找到了能治好你这张脸的法子?”
“可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法子,侯爷从未与我细说。±鸿a?特<小])·说μ`|网¥?%¢?已?¤发:D布:最?_{新?°章@?节??”
“这些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词。”沈励行姿态闲适,说出的话却步步紧逼,“若你一早就知道了治愈容貌的方法,那么为了能嫁给安远侯,除去侯夫人,便是最好也是唯一的办法。”
“满京城谁人不知,安远侯与夫人鹣鲽情深,爱妻如命。只要侯夫人在一日,他便拉不下脸来纳妾,你宋绾清便永远只能是这采莲巷里的外室,你的儿子也永远是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可她若是死了呢?”沈励行的声音淡淡,说出的话却蛊惑人心,“以安远侯对你的情分,扶你为正妻也未可知。退一万步讲,即便不能为正妻,以你诞下长子的功劳,迎你入府为妾,又有何难?届时,你有安远侯长子傍身,日子自然比现在要好上许多。”
宋绾清唇角的弧度愈发冰冷。
“沈二公子这番话,说得奴家都快信了。”她轻声开口,嗓音里却听不出半分惧怕,“可这不也是你的一面之词吗?”
她抬眼,直视着沈励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我若真有那般攀龙附凤的心思,何必等到今日?早在阿元出生时,我大可以母凭子贵,闹得满城风雨,逼他安远侯府给我一个名分。”
“你以为安远侯会允?”
沈励行嗤地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以他的性子,最重脸面,岂会让这桩风流韵事摆到台面上,任由京中百姓非议,让他沦为满朝文武的笑柄?”
宋绾清眼睫微微一颤,沉默了片刻。
“即便如此,”她再次开口,语气里多了一丝决绝,“我也绝不会去行那下毒害人的阴毒勾当。我与侯爷夫人无冤无仇,为何要取她性命?”
“这话,你跟我说没有用。”沈励行的耐心似乎已经告罄,他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却并未饮下,只是拿在手中把玩,“你得留着,去跟监察司的大人们说。”
他将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放。
“既然你已经亲口承认与安远侯的关系,也承认阿元是他的骨肉,那便省了我不少事。”沈励行站起身,语气平淡,“劳烦宋姑娘,跟我去监察司走一趟了。”
宋绾清的脸色终于变了,她猛地攥紧了衣袖:“不行!”
她话音刚落,墨影便上前一步,眼神冷厉,仿佛下一刻就要动手拿人。
沈励行却只是抬了抬手,制止了墨影的动作。
他的目光依旧落在宋绾清身上,不带一丝温度:“你不去,便是心虚。这桩案子,便会直接定了你的罪。届时,你以为你和你的儿子,还能安然无恙地留在这采莲巷?”
“我并非不愿意去!”宋绾清急切地辩解,声音里终于透出了一丝慌乱,“我若被你们带走了,阿元怎么办?他才七岁,一个人留在这里,我如何能放心!”
沈励行看着她那副护犊心切的模样,眉头微动。
“本公子倒有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可以先将阿元带到一处妥当的别院安顿,派人好生照料。待监察司查清此事,你若真是清白的,我自会派人将他安然无恙地送还到你身边。”
他顿了顿,“倘若此事真与你有关,我也允你,会为他寻一户好人家,保他一世衣食无忧。如何?”
宋绾清秀眉紧蹙的看着他。将自己的命脉交到这个心思深沉,手段莫测的男人手上?她如何敢赌?
就在这时,阿元跑了过来。
他似乎察觉到了氛围不对,贴在了母亲身边,手紧紧抓着她的衣服:“娘……”
感受到儿子身体的微颤,宋绾清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攥紧。
她一边轻拍着儿子,一边抬头看向沈励行:“阿元自出生起,便从未离开过我身边半步。我不放心将他交给任何人。”
气氛瞬间凝固。
站在一旁的墨影上前一步,腰间的佩刀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一声轻微的嗡响,在这寂静的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宋小姐,”墨影语气冰冷,“我家主子已经仁至义尽了,你若再这般不识抬举,那我们只能让监察司的人亲自登门来请你了。”
“到那时,他们可不会像我家主子这般好说话。”
墨影的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下,让宋绾清浑身冰冷。监察司那是什么地方?人只要进去了,恐怕无论有罪没罪,都得脱层皮下来。
她可以赌上自己的性命,却不能赌上阿元的。
宋绾清的手指一根根收拢,指甲深深掐入掌心,那点刺痛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她可以死,但阿元必须好好活着。
就在这僵持不下之际,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她的衣袖。
“娘……”
阿元仰着小脸,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里盛满了与年龄不符的镇定和懂事。
“娘,你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一句话,瞬间击溃了宋绾清所有的伪装。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个她拼了性命也要护住的孩儿,此刻却反过来安慰她。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阿元稚嫩的脸颊上。
阿元伸出小手,笨拙地替她抹去泪水,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
“娘不哭,我相信娘肯定会回来找阿元的。”
他说得那么肯定,那么用力,可话音刚落,自己的眼圈也红了,金豆子跟着吧嗒吧嗒往下掉,却倔强地不发出一点哭声。
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宋绾清的心像是被刀子反复切割,痛得无以复加。她猛地吸了口气,强行将泪意压了回去,伸手给儿子擦干了眼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