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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你当真有法子治好我母亲?

  护卫再次上前,眼看就要抓住她的胳膊。a\i′t^in/g+x^i^a`o^s·h¢uo^.^c\o!m

  “姨姨的病,一针好不了的!”

  “还需要好多,好多针!”

  这话将沈励行正欲抬起的脚钉在了原地。

  他转过身看向她:“你说什么?”

  钟毓灵被他看得一个哆嗦,却还是鼓起勇气,小跑到他面前,一把拽住了他的衣摆。

  “我给姨姨扎了针,可是一针不够的!”

  她急切的解释着。

  “姨姨的病根很深,只通一次血脉,很快又会堵住的!姨姨还是会难受的!”

  “要灵灵一直扎针,一直扎针,姨姨才能好起来!”

  沈励行听得眉心紧锁,只觉得荒谬至极。

  他低头看着这个抓着自己不放的小傻子,语气里满是嘲弄。

  “一直扎针?你是想把我母亲扎成个筛子吗?”

  “不是的!”

  钟毓灵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她松开他的衣摆,急急地伸出小手,指着自己的心口位置。

  “不扎针,这里会疼的!像有虫子在咬!”

  她似乎想描述那是一种怎样的痛楚,可脑子里却找不到合适的词。

  她急得小脸涨红,眼眶里又蓄满了水汽,偏偏嘴笨,翻来覆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沈励行看着她这副又蠢又急的模样,心头的烦躁不减反增。

  “行了,别说了。”

  他打断了她毫无逻辑的辩解。

  在钟毓灵骤然黯淡下去的目光中,他极其不耐地吐出几个字。

  “你,跟我过来。”

  钟毓灵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不可置信的惊喜。

  沈励行却没给她反应的时间,冷冷补充了一句。

  “丑话说在前头,看完母亲,立刻给我滚回镇南侯府。”

  说完,他便不再看她,转身大步朝内院走去。

  钟毓灵愣了一瞬,连忙提起裙摆,跌跌撞撞地跟了上去。

  穿过回廊,绕过月洞门,一股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沈励行推开卧房的门,径直走了进去。?微^趣?小??说????追}o最?新§?章>节£

  国公夫人正半靠在榻上,脸色蜡黄,唇边毫无血色,虽是醒了,眉宇间却萦绕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病气。

  府医正躬身为她诊脉,神情凝重。

  “母亲。”

  沈励行疾步上前,周身的寒气在踏入卧房的瞬间便已消散无踪。

  国公夫人闻声,缓缓睁开眼,虚弱地朝他笑了笑。

  可当她的目光扫过沈励行身后的钟毓灵时,那刚刚缓和几分的脸上,瞬间覆上了一层寒霜。

  沈励行察觉到了母亲神色的变化,侧过头,对着身后纤弱的身影低喝一声。

  “站那儿,别动。”

  他自己则快步走到榻前,在床沿坐下,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和。

  “母亲,您感觉怎么样?”

  国公夫人攥紧了沈励行的手,气若游丝。

  “励行,我怕是……要去见你哥哥了……”

  这话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了沈励行的心上。

  他反手握住母亲干枯的手,声音都绷紧了。

  “母亲,您别胡说!”

  “您的身体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猛地扭头,一双利眼直勾勾地射向一旁的府医。

  “傅大夫,我母亲到底如何?!”

  傅大夫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连忙躬身回话,措辞格外谨慎。

  “回二公子,夫人脉象比先前平稳了些,只是……”

  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榻上的国公夫人。

  “只是夫人心气郁结,尚未疏通。毕竟是心疾,还添了心病,非汤药能解啊。”

  这话已经说得极为委婉。

  国公夫人的病,根子在心。

  即便吃药能有些好转,但磋磨下去,早晚也是药石无医的。

  沈励行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

  整个卧房内,只剩下浓重的药味和压抑的沉默。

  就在这时,傅大夫的目光落在了钟毓灵身上。

  “不知世子妃有何高见?”

  钟毓灵猛地一惊,像是被吓到的小鹿,茫然地抬起头。s¨i¨l/u?x_s?w·./c?o\m

  她指了指自己,满眼都是困惑。

  “高见?什么高见?”

  沈励行眼中的不耐几乎要溢出来。

  “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

  傅大夫却摇了摇头,神情比方才要郑重几分。

  “二公子此言差矣。先前世子妃那手针法,虽看似古怪,却立竿见影,实乃奇术。”

  “老夫行医半生,闻所未闻。兴许夫人的病,世子妃真有法子也未可知。”

  沈励行的目光倏然转了过去。

  他看向钟毓灵。

  那小傻子还傻愣愣地站在门边,当真像个木桩子,倒是把他那句“站那儿,别动”听进去了。

  沈励行心底的烦躁与最后一丝希冀纠缠着,最终,他还是开了口,声音又冷又硬。

  “你,过来。”

  钟毓灵的身子颤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

  沈励行眉心一拧,声音又沉了几分。

  “我叫你过来!”

  钟毓灵这才如梦初醒,连忙提起裙摆,迈着小碎步,一步一步地挪了过去。

  她走到床榻边,停了下来,一双清澈的眸子紧张地望着面色蜡黄的国公夫人。

  沈励行压下心头的烦乱,声音低沉得像块石头。

  “你当真有法子治好我母亲?”

  钟毓灵眨了眨眼,似乎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看了看榻上气息微弱的国公夫人,然后伸出一根手指,小声说。

  “扎针。”

  沈励行的额角青筋猛地一跳。

  “除了扎针呢?”

  这回,她迟疑了。

  小小的眉头蹙在一起,苦思冥想了半天,才不确定地开口。

  “吃药?”

  她又飞快地补充了一句,小脸皱巴成一团。

  “可是药很苦,特别特别苦的!”

  这话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沈励行最后一丝耐心。

  他还没来得及发作,榻上的国公夫人却先有了动静。

  她费力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落在钟毓灵身上,充满了厌恶。

  “励行,咳咳……”

  她剧烈地喘息起来,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耗尽生命。

  “我不要她看……”

  “一个傻子……能……能看出什么……”

  “把她送走……送回镇南侯府去!快!”

  沈励行低嗯了一声。

  他看着钟毓灵,也觉得自己真是病急乱投医,竟会去问一个傻子。

  他猛地转过身,对着门外喊道。

  “墨影!”

  门外立刻闪进一道黑色的身影。

  “属下在!”

  沈励行看向钟毓灵,钟毓灵紧张的睁大眼。

  “把她立刻送回镇南侯府。”

  “是!”

  墨影说着就要去抓钟毓灵的胳膊。

  电光火石之间,钟毓灵竟然一下扑到床上,拿起傅大夫放在边上的银针,快准狠地刺向国公夫人的胸口!

  “放肆!”

  沈励行目眦欲裂,眼底瞬间燃起滔天怒火。

  他以为这傻子竟是起了歹心,要当着他的面弑母!

  他想也不想,裹挟着雷霆之怒的一掌,狠狠拍了出去!

  “砰!”

  一声闷响。

  钟毓灵的身子就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毫无反抗之力地飞了出去。

  她重重地撞在远处的博古架上,又滚落在地。

  “噗”

  一口鲜血猛地从她口中喷涌而出,在她素净的衣襟上,绽开一朵刺目惊心的红梅。

  眼前一黑,钟毓灵失去知觉。

  沈励行已经转头看向国公夫人。

  “母亲,您没事吧?”

  国公夫人捂着胸口,面白如纸,显然还未从方才那惊魂一刺中回过神来。

  可那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反而,一股淤积在胸腔许久的浊气,竟顺着这一刺,缓缓散开了。

  她试探着,吸了一口气。

  这一口气,竟是从未有过的顺畅!

  国公夫人缓缓放下捂在胸口的手,原本涣散的眼神渐渐聚焦,落在了儿子焦灼的脸上。

  她张了张嘴,声音虚弱却清晰。

  “励行……”

  “我好像舒坦多了。”

  沈励行浑身一僵。

  他俯下身,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您说什么?”

  国公夫人又深吸了一口气,蜡黄的脸上竟泛起一丝微弱的血色。

  “我说,我胸口不堵了。”

  石破天惊!

  沈励行怔住了,他下意识地,猛地回头。

  目光所及,是那个倒在博古架下,被鲜血浸染,生死不知的钟毓灵。

  一个荒唐至极的念头,疯狂地窜入他的脑海。

  难道,真是她那一针起了效果?

  国公夫人显然也想到了什么,但她很快便摇了摇头,虚弱地说道。

  “别胡思乱想了。”

  “兴许是傅大夫开的药,总算起效了。”

  沈励行却神色复杂。

  傅大夫的药若当真有用,母亲何至于迟迟不见好转?

  他的脑中,清晰地浮现出昨日的画面。

  昨日,也是她扎了一针,母亲才悠悠转醒。

  今日,又是她看似疯狂的一针,母亲便呼吸通畅。

  一次是巧合。

  两次可就不是了。

  沈励行眸色骤然深沉。

  刚才她在外头说一针不够,他只当是疯言疯语。

  可现在看来,若她真有本事,那母亲缠绵多年的心疾是不是就有救了?

  他压下眸中波澜,开了口:“墨影,把她送回西厢房。”

  墨影低头:“是。”

  沈励行又转向一旁一脸惊愕的傅大夫。

  “傅大夫,劳烦您也跟过去,不管用什么药,先保住她的命。”

  傅大夫浑身一凛,瞬间明白了这位二公子的意思。

  他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应下:“是,二公子。”

  说罢,他便快步跟着墨影退了出去。

  沈励行又看向一旁的管家。

  “去请孙嬷嬷过来,好生给她处理伤口。”

  “是。”

  管家也领命而去。

  屋内,只剩下母子二人和几个伺候的丫鬟。

  国公夫人微凉的手,抓住了沈励行的手腕。

  “励行,你这是打算把她留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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