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睿的话让热闹的庆功瞬间就安静了。/x.ia\o′s?h`u′o\z/ha+i+.¢c¢o,m^
咏林河举着酒杯的手停在半空,随即恍然大悟般拍了下脑门。
“瞧我这记性!光顾着高兴,忘了这茬!这功劳...唉!”
王睿微微一笑,话锋一转。
“功劳不功劳的,都是为朝廷办事。眼下云城之围虽解,但被瓦真人占去的凉州甘州等五省之地,还在敌手。大将军,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这话让帐内气氛顿时严肃起来,咏林河放下酒杯,神色凝重的问道:
“睿公公说的是!那接下来,咱们先打哪个?”
王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悬挂的巨幅羊皮地图前,手指从五省之地缓缓划过。
“大将军,诸位将军,请看。瓦真人以骑兵见长,来去如风,这五省之地,便是他们抢掠我大周的前哨和跳板。他们不像我们,需要固守城池。他们的根基,是马背和帐篷。”
一位面色黝黑的老将皱眉说道:
“睿公公的意思是,他们占了城池,却不会像我们一样死守?”
“正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我们要打的,不是一座座孤零零的城池,而是盘踞在这片土地上的瓦真各部族的嚣张气焰。”
他转身目光扫过众人继续说道:
“所以,我们不急着去打城墙最厚的凉州,也不先去碰守备最严的甘州。我们要先打掉他们赖以生存的牛羊马匹和粮草补给。s,h!u·b`x!s`.?c.om?”
咏林河沉思了一下,试探性的问道:
“断其粮草,疲其兵力?”
“不止,还要乱其军心,惑其判断。从明日起,派出多支百人规模的轻骑队,不分昼夜,轮流袭扰五省境内的所有瓦真据点,牧场和粮队。敌进我退,敌驻我扰。”
“可以!本将军一会就去安排!”
“大将军,你亲自挑选三百名最精锐,最熟悉地形的骑兵,全部换上瓦真人的衣甲。”
“睿公公,这是要?”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王睿手指点向地图深处,继续说道:
“让他们潜入瓦真腹地,不必攻坚,专事破坏。烧掉他们的草料场,惊散他们的牛羊群,散布谣言,就说瓦真王庭有变,各部族应早做打算。让他们自己内部先乱起来。”
白雨曦安静地坐在帐角,听着王睿从容布置,眼眸中闪烁着爱慕。
她看到自己的男人在军帐中排兵布阵,一副大将的气势,与平日里和自己嬉闹的模样判若两人。
自己能认识他,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咏林河听得热血沸腾,猛地站起来。
“好!就这么干!老子让他们也尝尝提心吊胆的滋味!”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整个西北边境的态势发生了微妙而深刻的变化。
瓦真人突然发现,原本龟缩在大营里的周军,变得像草原上的狼群一样,神出鬼没。·看¢书\屋小说_网·?已`发布!最?新章,节,
今天边境的牧场被袭,明天运送粮草的小队失踪,后天又传来某个小部落被“神秘骑兵”洗劫的消息。
更可怕的是,各种流言在瓦真各部落间疯传,人心惶惶。
这天傍晚,王睿正和白雨曦在帐中用饭,咏林河带着急匆匆的闯了进来,脸上洋溢着兴奋。
“睿公公!鱼儿咬钩了!咱们的人扮作瓦真骑兵,劫了送往凉州的大批牛羊和粮酒,还故意放走了几个活口。现在凉州城里的瓦真守将勃鲁罕暴跳如雷,派了他的儿子巴特率领三千精锐骑兵,出城追剿咱们的假瓦真去了!”
王睿放下筷子,走到地图前,目光锁定在凉州城外的一处地方,野狼峪。
那里地势险要,两侧是高坡,中间道路狭窄。
“好!大将军,机会来了。请你立刻点齐一万步兵,五千骑兵,连夜急行军,赶往野狼峪设伏。打他巴特一个措手不及!”
“那凉州城的勃鲁罕要是倾巢出援呢?”
“他不敢。你伏击成功后,将缴获的瓦真旗帜和部分衣甲,丢弃在通往凉州的方向。勃鲁罕见到这些,只会以为他儿子已遭不测,周军主力将至,定然吓得紧闭城门,固守待援,我们正好围点打援。”
“得嘞!我这就去安排!”
看到咏林河急匆匆的去安排了,白雨曦调侃道:
“这不知道还以为你是大将军呢。”
“我虽然不是大将军,打却比咏林河这个大将军有用多了,好了,赶紧吃饭吧。”
三日后,捷报再度传来。
巴特的三千精锐在野狼峪遭遇毁灭性伏击,巴特本人被咏林河一箭射中肩膀,狼狈逃窜,三千骑兵折损大半。
王睿立即下令,将俘虏中的瓦真军官分开审问。
他亲自提审了几个头目,既不拷打,也不威逼,只是好酒好肉招待,像拉家常一样询问凉州城内的布防,兵力,粮草储备,以及守将勃鲁罕的性格,与其他部族的关系等。
当晚,王睿对咏林河和一众将领分析道:
“勃鲁罕此人,勇悍有余,智谋不足,且极其护犊。如今他儿子重伤,兵力折损,凉州城内必然士气低落,人心浮动。更重要的是,瓦真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勃鲁罕属于王族远支,与当今掌权的瓦真大汗慕茶并非一心。”
听到王睿的分析,一个将领问道:
“那睿公公的意思是?”
王睿指着地图的一个区域说道:
“取凉州,或许不用强攻。我们可以双管齐下。一面,派人将巴特尔的佩刀和一批俘虏的认罪书射入凉州城内,认罪书上写明他们是受瓦真大汗指派,故意战败,意在削弱勃鲁罕势力。另一面,挑选机灵的死士,趁夜潜入凉州,在城中散播谣言,并设法联络与勃鲁罕有隙的部落头人。”
“睿公公,这离间计能成吗?勃鲁罕会信?”
王睿笑了笑:
“由不得他不信。丧子之痛,兵力受损,再加上长久以来的猜忌,就像干柴,我们只需点上火星。即便他不全信,也必生疑虑,不敢再全力守城。只要他心神一乱,露出破绽,就是我们破城之时!”
一切果然如王睿所料。
凉州城内很快流言四起,勃鲁罕因儿子重伤和战败本就心烦意乱,又见城中暗流涌动,怀疑有大汗的人要害他,指挥开始失措。
三日后深夜,城内与勃鲁罕不和的几个部落突然发难,打开了一处城门,周军里应外合,一举攻克了被瓦真人占据的西北重镇,凉州!
站在凉州残破的城墙上,看着城内逐渐恢复秩序的景象,咏林河激动得难以自抑,他重重一拍王睿的肩膀。
“睿公公!俺老咏服了!真服了!不到两个月,咱们就连下两城!照这个势头,收复五省,指日可待!”
王睿的目光却已投向更远的西方,那里是甘州和肃州的方向。
“大将军,传令下去,全军休整五日,妥善安抚百姓。下一步,兵发甘州。瓦真人在西北的钉子,我们要一颗一颗,全部拔掉!”
“妥了!”
在咏林河离开后,白雨曦默默走到王睿身边,将一件厚实的披风轻轻披在他肩上。
王睿握住她微凉的手,低声道:
“原本答应你,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便可回京。如今看来,怕是至少要一年半载了。”
白雨曦望着他因为风吹日晒有些干燥的侧脸,微微一笑说道:
“无妨。你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那今晚我想吃好吃的。”
看到他猥琐的舔了舔嘴唇,白雨曦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娇羞的说道:
“讨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