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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墙头月下,一纸婚契定终身

  边关月与宅中谋:将军夫人她不好惹

  辛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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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墙头月下,一纸婚契定终身

  三更天,细雨如针,扎在屋檐上像无数根线牵着人往地狱里拖。?狐+?恋;文?学1?°?更?{新,最¢全¥?×

  谢梦菜蜷在西院那间漏雨的厢房里,背靠着冰冷斑驳的墙,指尖轻轻摩挲着半块发霉的桂花糕。

  糕点早已干硬,霉斑泛着淡淡的绿,可她舍不得扔这是她今夜唯一的口粮。

  窗外雨声淅沥,却盖不住廊下压低的说话声。

  “周尚书六十有二,正室刚殁,膝下三子皆成年,眼下急着填房。”媒婆的声音黏腻得像蛇爬过耳膜,“您家那位庶女,虽说出身低些,胜在老实听话,模样也清秀,正合适。”

  “合适。”谢夫人轻笑一声,指尖拨弄着茶盖,“梦菜虽是庶出,到底知分寸。她娘早死,也没个娘家撑腰,送过去正好任人拿捏。等周家给了咱们那份礼单,明远在吏部也能再进一步。”

  屋内,谢梦菜猛地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得指尖发麻,才忍住没发出一点声音。

  明日,媒人就要上门定亲。

  她不是不知道自己的命庶女如草,风来即折。

  父亲谢明远从不看她一眼,嫡母谢夫人更是恨不得她早死早清净。+w,e′i`q,u?x,s¨._n¢e?t+

  可她不甘心。

  她不想被塞进一座死气沉沉的老宅,给一个垂暮权贵当续弦,日日煎药奉汤,夜夜独守空房,最后连孩子都生不出来,便被弃如敝履。

  她要活,要自由,要掌控自己的命。

  可怎么逃?

  忽然,一道灵光劈开脑海三日前她在药铺抓药时,听见两个妇人低声议论:边军校尉程临序回京述职,拒婚宰相之女,触怒圣颜,天子下旨,三日内不成亲,便贬至北境苦寒之地,永不得还。

  那人,也在被逼婚。

  谢梦菜瞳孔微颤,心口猛地一跳。

  一个念头如野火燎原:若她主动寻他,假婚一年,各取所需,一年后和离,两不相欠他得脱身,她得庇护,何乐不为?

  她当即伏案疾书,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字字清晰:

  “结为夫妻,仅限一年。期满和离,互不纠缠。他日各娶各嫁,不得阻拦。”

  又加数条细则:不共床,不拜堂,不入族谱,只走官媒登记,立契为证。

  婚契写完,她托赵嬷嬷身边的小丫鬟打听驿馆所在。

  那人贪了她最后一点银簪,才吐出一句:“程校尉住西城昭武驿,后院临巷,守备松懈。”

  今夜,便是她唯一的机会。

  子时刚过,谢梦菜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破旧斗篷,踩着泥水潜出西院。

  雨水顺着发梢流进脖颈,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翻过谢府高墙,一路贴着巷子阴影前行,像一只逃命的猫。

  昭武驿后院墙不高,她咬牙攀上墙头,湿滑的砖石却在她足尖一寸寸塌陷

  “咔!”

  一声闷响,砖石如豆腐般碎裂!她惊叫未出,整个人猛然下坠!

  就在她以为自己要摔断腿时,一具铁塔般的身躯倏然出现,一手稳稳托住她腰身,力道沉实得不像凡人。?看?书¢£,屋???÷?更ˉ新?最/快±%<

  她惊魂未定抬头,对上一双冷如寒潭的眼。

  月下,那人赤着上身,肌肉如铁铸,水珠顺着他结实的胸膛滑落。

  他眉骨微蹙,目光如刀,一言不发将她轻轻放下。

  下一瞬,他头也不回,右掌一推

  “轰!”

  三百斤重的石狮竟被他单手挪开半丈,轰然落地,激起一片泥水,正好挡住驿馆巡夜兵丁的视线。

  谢梦菜怔在原地,心跳如鼓。

  这哪是凡人之力?分明是神将降世。

  她强压惊涛,整了整衣袖,从怀中取出那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纸,指尖微微发颤,却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程校尉,我知你不愿成亲,我也无路可逃。这一纸婚契,只求你我各取所需假婚一年,和离各安。你若应下,明日我便去官媒处登记,绝不连累你名声。”

  程临序垂眸,目光落在她湿透的斗篷发青的指尖,又缓缓移向她手中那张纸。

  他没接,也没动,只是静静站着,像一尊不动的山。

  雨还在下,打在院中青石板上,噼啪作响。

  而谢梦菜站在他面前,单薄如纸,却挺直了脊背,像一株压不垮的草。

  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

  她只知道,若今晚不成,明日她便再无回头之路。

  程临序没说话,只是盯着她。

  那目光沉得像边关的雪,压得人喘不过气。

  谢梦菜站在雨里,湿透的裙裾贴在腿上,冷得指尖发青,却一动未动。

  她知道,这一瞬的沉默,决定她一生的去向。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哑如砂石碾过铁甲:“你说,假婚一年?不拜堂,不同寝,不入族谱?”

  “是。”她答得干脆,没有半分迟疑,“只走官媒登记,立契为证。期满和离,两不相欠。”

  他眉峰微动,视线缓缓落在她手中那张纸边缘已被雨水浸出淡淡晕痕,字迹却依旧清晰工整。

  他又问:“你不怕我撕了它,把你交给巡夜兵,按夜闯军驿治罪?”

  谢梦菜抬眼,直视他冰冷的眸子:“若将军想治罪,方才就该喊人。可你挪石狮挡视线,早已动了恻隐。况且……”她顿了顿,从袖中抽出另一张纸,递上前,“我知道你真正难处。”

  程临序眸光一凛。

  那纸上,赫然是边军当前最缺的药材名录:羌活防风黄芪川乌……甚至细到所需斤两与炮制方法。

  字迹清秀,条理分明,末尾还附了一行小注:“户部克扣军资,民间采买需避官耳目,可托药行‘济仁堂’中转。”

  他猛地抬眼,声音冷了几分:“你从何处得来此讯?”

  “三日前,你在兵部呈报的军需折子,被御史台驳回。我在济仁堂抓药时,听见两个采办争吵,说边军急缺药材,却无人敢运。”她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今日天气,“我查了三日,记下这些。若将军允婚,这名单,连同我谢梦菜皆可为你所用。”

  雨声骤然清晰。

  程临序沉默良久,指尖缓缓抚过那张婚契。

  他忽然冷笑一声:“若你毁约?”

  “任将军处置。”她答得干脆。

  “若我守信,你便不负约?”他盯着她。

  “若将军守信,我亦不负约。”她回望他,目光如钉,毫不退让。

  他不再多言,转身走入屋内,片刻后提笔蘸墨,在婚契上签下名字,又压上随身兵符印信。

  火漆封印落下时,他抬眸,眸底寒光凛冽:“记住你的话若你敢毁约,我不杀你,但会让你生不如死。”

  谢梦菜接过婚契,指尖微颤,却将它紧紧攥入怀中。

  她没说话,只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便走。

  翌日清晨,礼部文书落印,庶女谢氏与边军校尉程临序正式登记成婚。

  消息传回谢府,谢夫人当场摔了茶盏,碎瓷溅了一地。

  “一个庶女,竟攀上边军武将?!还敢不请家主做主?!”她怒极反笑,“她以为这是荣耀?不过是替人冲喜的短命货!等那程临序上战场送了命,她就得给我周家守寡去!”

  可木已成舟,圣旨已备案,婚契入档,谁也无法反悔。

  巳时三刻,花轿抬出谢府。

  鼓乐喧天,红绸铺地,可谢梦菜坐在轿中,手心却一片冰凉。

  她透过帘缝,悄然望去赵嬷嬷正鬼鬼祟祟地将一包暗红粉末塞入她陪嫁的熏香盒中,动作熟练得仿佛早已演练多遍。

  她指尖微动,不动声色收回视线。

  昨夜翻墙前,她误食了一枚带毒蛛咬过的野果,唇舌本该麻木溃烂,可至今毫无反应,连腹痛都未有半分。

  她垂眸,指尖轻轻抚过唇边。

  原来,她从不怕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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