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还敢耽搁,赶紧要把人抬回去重新埋。^1,7?n′o·ve?l+.\c^o/m,可一到山上的坟地,所有人都傻眼了。”
“那坟,被人从里面刨开了一个洞!”
“不是从上往下挖的,是从棺材里,由内而外生生破土而出的!”
“这下谁还敢把人埋在这鬼地方?后来只能另找了块风水宝地。”
死人破土,夜半归家。
这种事,即便是在爷爷留下的那些孤本秘录里,也属于极罕见的凶兆。
那意味着,亡者占了不该占的地方,被地下的“东西”硬生生给赶了出来!
我的心,不由得为吴胖子揪紧了。
他一个大活人,三更半夜跑到这种连死人都待不住的绝地,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朱鸿梅似乎也察觉到气氛的凝重,低声补充道:“当然,这些都是论坛上流传的,网络上的事嘛,为了博眼球,添油加醋也很正常。”
我点了点头,没有接话。
有些事,空穴不来风。
车内的空气似乎也随着她的讲述变得粘稠起来,我没再多问,只是凝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夜色,心中已是波澜翻涌。
朱鸿梅见我沉默,也识趣地闭上了嘴,默默将油门踩得更深。
这条路本就不算长,加上深夜车流稀少,在她的疾驰下,不到二十分钟,一片死寂的山影便出现在了我们眼前。/r,i?z.h?a¨o¨w+en?x?u.e\.¢co+m
风雷山。
山的斜对面,就是灯火阑珊却透着诡异的茶博园。
这里的气息,比我们上次来时更加荒凉阴冷。
路灯的光芒是惨白色的,照在光秃秃的山体和枯萎的植被上,像是给这片土地披上了一层尸布。
车刚在山脚下停稳,我便推门而出。
“朱小姐,多谢了,你先回去吧。”
“等等!”
我刚要迈步上山,朱鸿梅却熄了火,跟着从车上走了下来,脸上写满了恐惧与坚定。
“盛先生,我跟您一起去!”
我眉头一皱。
一个普通人,来这种地方,不是添乱吗?
“不行,这里太危险,你先回去。”我断然拒绝,语气不容商量。
我不知道山上有什么,但那股从地底丝丝渗出的寒气,绝非善类。带上她,我必然分心。
“盛先生!”朱鸿梅却一步不退,直接锁了车门,态度决绝,“您是为了救朋友,我虽然帮不上大忙,但多个人多双眼睛,万一能起点作用呢?我不会拖您后腿的!”
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我若再强硬拒绝,倒显得不近人情。
我审视着她,最终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折成三角,递给她。!x!i?a/ny.u′ks¢w¢.¢c!om′
“拿着,贴身放好。跟紧我,不许乱跑,不许乱碰任何东西,听到了吗?”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听到了!”朱鸿梅重重点头,小心翼翼地将符纸揣进兜里。
我这才转身,领着她踏入了风雷山的地界。
一上山,那股诡异的感觉愈发强烈。
整座山,静得可怕。
没有虫鸣,没有鸟叫,连风声都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只剩下死一般的沉寂。
山体并不算高大,更像一个巨大的土包,因为缺乏高大树木,视野显得格外开阔。
但也正因如此,在这茫茫夜色下,想找一个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怎么了,盛先生?”见我停下脚步,朱鸿梅紧张地问。
“山太大,得找个东西带路。”
我从口袋里摸出一张黄纸,手指翻飞,迅速将其撕成一个惟妙惟肖的小纸人。
我将纸人托在掌心,口中念念有词,声音低沉而古奥:
“阴路茫茫,魂兮归来,借尔阳寿,为我引路!”
“纸人通灵,奉我敕令,过往阴差,速来听命!”
“吾奉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咒毕,我将那小纸人轻轻放在了地上。
这并非普通的纸人术,而是“阳寿买路”,以折损求助游魂的阴寿,换取它们投胎后的阳寿作为报酬。
对于那些困于阴间,渴望转世的孤魂野鬼而言,这是无法拒绝的交易。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凭空卷来。
地上的小纸人猛地颤动了一下,却又瞬间瘫软下去。
有东西来了。
但它似乎畏惧着什么,不敢上前。
几秒后,又是一阵阴风刮过,小纸人再次抽搐了一下,依旧没能站起。
这里的“东西”,很强,强到连过路的阴差都不敢轻易涉足。
我眼神一凝,再次催动法诀。
终于,第三阵风吹来时,那瘫软的纸人猛地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站”了起来!
它没有五官的脸转向一个方向,两条纸片腿开始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飞快地向前“跑”去。
“走,跟上它!”我对身后的朱鸿梅低喝一声。
小纸人跑得极快,我和朱鸿梅几乎要用小跑才能勉强跟上。
朱鸿梅满脸骇然,但她死死咬着嘴唇,没敢发出一丝声音。
我们就这样跟着那诡异的纸人,在死寂的山路上穿行了约莫一公里。
突然!
带路的小纸人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点燃,瞬间化为一撮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盛先生,这……”朱鸿梅的声音都在发抖。
我没有回答她。
因为就在纸人消失的瞬间,一股尖锐如冰锥的寒气,猛地从我脚下的土地里钻了出来,直刺我的脚底板!
这股寒气阴毒刺骨,绝非一朝一夕能够形成,是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地煞阴气。
这地方,果然有大问题!
我挪了挪几乎被冻僵的脚,目光扫视着四周,沉声道:“胖子,应该就在这附近了。”
我抬起头,在这片平坦却又被黑暗笼罩的荒地上搜寻起来。
视线所及,皆是荒草与黑土。
“在那!”
就在这时,朱鸿梅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她颤抖着举起手机,打开手电筒,一道光柱猛地射向我们右前方。
光柱的尽头,一个肥硕的身影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身衣服……是吴胖子!
我心头一沉,疯了一样朝他冲了过去!
冲到近前,眼前的景象让我遍体生寒。
吴胖子的身边,赫然是一个新挖出来的土坑,而他的上半身,整个脑袋和双臂,都埋在那个坑里!
我来不及多想,一把抓住他的后腰,猛地将他从坑里拽了出来!
他整个人已经昏死过去,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
他的双手,血肉模糊,指甲翻卷,满是混着鲜血的泥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