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戏台之下,人影重重
沉没
窒息
深渊无光
“嗬!”
查尔斯惊坐起身,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衣物,整个人就像刚从水里捞出。/小!说+C\M+S,追¨最新+章\节?
‘这是哪?’
‘我死了吗?’
他茫顾四周,自己似乎是在处于一间寻常的旅馆房间。
“我没死。”
查尔斯哑着嗓子吐出几个字,但脸上,却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喜悦。
呼吸虽回归平缓,但眼神却木然地看着前方,像极了一具凭借面具展现喜怒哀乐的戏剧偶。
当灯光没了,灵魂也没了,只剩下那空洞的壳。
也许从废墟捡到萝丝碎斗篷的那一刻,他心就已经死了。之后的一切行动,都像是没有真实情感的演戏。
这样做的目的是复仇吗?
可他连自己的仇人,都搞不清楚。
主导一切的执政夫妇?悲剧源头的机械商人?亦或者那强盗般的帝国驻军?还是说这恶心的世界?
他不知道。
他这样做,可能更多的是为了宣泄心中那压不住的烦闷。
把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拉下场,看他们被自己引着,红着互相撕咬,不死不休。
哪怕自己这个小人物,被波及踩死,也很痛快很愉悦,不是吗?
“呵呵呵”
查尔斯捂着蠕动的面皮,指缝里漏出颠痴的笑。
“吱”
房门突然被打开了。
一个头上包着绷带着装干练的女人,端着一盆水走了进来。
查尔斯顷刻收回笑声,透过指缝,打量来者。
这女人,他没见过,是老板那边的人?
“醒了?”
女人开口,语气和她外貌一样干练高效,
“这里是戏台后的休息室,你在这睡了两个时刻。”
“”
查尔斯没有说话,在他认知中,只有习惯审讯的人,才会偏向于这种高效凌厉的语气。卡卡小税旺无错内容
果然,对方开始了自我介绍
“我叫苏珊,治安护卫队的。是李安”
她顿了一下,
“是你的老板,把你扔到这里的。他说,如果你提前醒了,就让我问你,要不要去看看歌剧。”
“歌剧?”
查尔斯愣住了,自己都晕倒了,都没了“天使之喉”,这歌剧还能演下去?
猛地,他呼吸一滞,心底升起一个他不敢相信的可能。
他急着站起来,不慎摔在地上。身体摔得生疼也不管,连滚带爬地起来,跌撞着冲了出门。
当抵达过道,窥见舞台一角时,他却定在了原地。
舞台,亮着光,
真正的萝丝,站在台上,放声歌唱,
身上缠着绷带,却遮不住闪耀。
“噗通”
查尔斯跪倒在地,抱着肩膀,又哭又笑。
苏珊站在一旁,沉默地望着一切,脑海不禁回想那临近死亡的一晚。
若不是那人及时出现,自己和萝丝,可能真就殉职了。
自己,又欠他一条命了。
苏珊摸了摸口袋里的一卷欠条,颇为头疼。
上次欠的治疗费都还没还完,现在又多了一卷。
物质欲望不高的她,头一次渴望涨薪。
深夜,执政大人的办公室,大门开敞。
一个蒙着眼睛的修女,缓缓走了进来,落脚没一丝声响,宛如一道鬼魂。
烛火微晃,执政大人抬头,看了修女一眼后,冷淡地念述起对方的身份:
安娜修女微微颔首,声音虽轻,却十分清晰:
“所以,您唤我来,是为了什么?”
“咔嗒”
执政大人将笔放下,视线落在安娜蒙眼的白布上:“你的过去不重要,我也没空深究。我只确认一件事,新洲若陷进战争,你的立场,在哪?”
安娜静默了半秒,回道:
“赎罪之人,不该涉足纷争。”
执政大人冷笑一声:
“希望你们,能守得住这份对神明的信诺。)^o搜μμ搜?小?说,·网(,·?免?¥费?¥2阅??¨读321”
说完,他便拿出一本册子,往桌前一推:
“这是西郊回北片区的信众名册,还有各教堂的通证。你们的侍神赠资,我会纳入九区的名额,由中心城直接划拨。但这片地界要是出了圈内的事,也全由你们担责。”
安娜薄唇微张,略微惊讶。
执政大人的这番操作,相当于把本地主教的位置,交到了她的手上。
要知道,先前她一直确保中立,得来却是新洲和帝国两边的排斥,各种资金的掐断。
对此,执政大人似乎并不想过多解释,挥挥手示意安娜带着名册赶紧离去。
见状,安娜也不过多询问,毕竟她也说过,不参与那些纷争。
她们负责的,只是维持神秘与现实的平衡,是那疯狂之下的看守者。
取了名册后,安娜便离开办公室。
幽静的走廊,除了她,还有另外两个女人。
一人皮肤暗紫,红裙妖娆;一人面容肃然,西服笔直。
若是李安迪在此,定能认出,前者是黑巷老杜林背后的老板娘,翠伯玛女士;后者是学院的执行,玛佩尔女士。
她们在安娜修女到此之前,就与执政大人谈过了话。
翠伯玛女士轻抿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稀薄的云雾:
“艾诺丝,死掉了。”
安娜修女微顿,突然明白,那执政为何将圈子的管控权下放。
“怎么死的?”玛佩尔女士靠着墙壁,冷声询问。
“她参与了一些独立的计划,把借来的东西用在了上面。于是呢,帝国那边,找了人过来对付她。她击退了敌人,最后就这样,莫名奇妙地没了。”
翠伯玛女士的语气很是平淡,像在谈论一个不认识的路人。
其他两人闻言,表情同样如此,没有任何兔死狐悲的伤感。
也许,这就是圈内人的共性。
迷失与死亡的结局,才是他们见得最多的。
“执政大人为什么不找我们救她?那不是他最爱的妻子吗?”玛佩尔女士又问。
翠伯玛女士轻笑:
“爱?估计早就被她吃掉了。没把床边人变成木偶,都算是她记得对方的爱。”
玛佩尔女士陷入了沉默,片刻后,叹气道:
“她把那些疯狂的东西,带入人类之间纷争,本就不符合规矩。”
“规矩?”
翠伯玛女士再次轻笑出声,
“那东西就像道义,嘴上说而已。哪次大规模战争的背后,没那些神神怪怪的影子?你说对不对,罪修女安娜?”
说完,她眼尾扫向安娜。
安娜依旧没应声,只是双手交叠按在胸前,轻声祷告:
“愿神明护佑世人,守住本心,不陷迷途。”
翠伯玛女士无趣地摇了摇头,抖了抖细烟杆,扭着水蛇腰,没入了黑暗中。
玛佩尔女士皱了皱眉,也起身朝着另一个方向,独步离去。
安娜修女祷告了片刻,也没入了自己的影中。
闹得沸扬的帝国驻军冲突,似乎就此告一段落。
而将一切因果命运搅浑的主人公,似乎陷入了梦魇。
李安迪感觉自己,好像在一片泥泞的黑暗中飘荡。
这里,堆满了奇奇怪怪的东西。
它们发出各种频段的噪音,惹得他十分恼火。
他顺手抓起身边的一件容器,将那些吵闹的玩意,一股脑给塞了进去。
等到耳边清净时,他才发现自己手上的容器,是一顶奇怪的帽子。
帽子虚洞织帽?
李安迪忽然想起了这顶帽子的名字,也想起了这顶帽子的功能,以及那混动融合的可怕副作用。
“不行,得先把东西隔离在收容!”
他想要将东西倒出,可下一秒,帽子突然膨胀,吐出了一个俏丽的女孩。
“你是谁?!”
李安迪警惕看着对方,眉头拧成一团。
这女孩给他的感觉,既熟悉又陌生。
“是我呀,哥哥,你不认得我了?”女孩笑着回应。
李安迪怔住了,胃里一阵翻腾。
那股熟悉又陌生的感觉,终于有了答案:
女孩有索菲亚的眼睛,却装了有希的嘴!四肢看着肤白娇嫩,却有种诡异的不协调,这分明是从三具不同身体,东拆西凑组成的怪物!
“安迪(哥哥),你怎么这种反应?你不喜欢我们了吗?”
女孩的声音层层叠叠。
她笑着咧嘴,口中竟有三条舌头,如触须般疯狂搅动。
李安迪大脑刺痛,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将触须探入他的口中,无情搅拌。
“嗬!”
李安迪惊恐睁眼,眼前的怪物骤然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索菲亚那微微熏红,带着些许错愕的俏脸。
“安迪,你终于醒了?!”索菲亚激动地搂住了他。
李安迪愣了半拍,感受着这股真实细腻的柔软触感,才明白自己是回到了现实。
“你说终于?”李安迪蹙眉,立马听出索菲亚话里的不对劲。
“你都睡了三天!剧团所有巡演,在昨天就结束了!”索菲亚紧紧缠着他,身体微微发颤,声音里还带着点酸哑。既生气又委屈,又藏不住那份急切与担心。
李安迪怔了半秒,轻轻抚摸着这傲娇丫头的后背:
“放心,我没事。”
索菲亚吸了吸鼻子,才缓缓放松力度,但脑袋依旧窝在他的肩膀,贪婪地吸着他的味。
李安迪轻叹了一口气,扫视四周,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事务所。
自己睡了三天怎么一点也不饿?
李安迪的目光扫到床头柜上,一盆热粥还冒着轻烟。
他抓着索菲亚肩膀,将其轻轻推开,问:
“我晕了三天,是怎么进食的?”
“我我们轮轮流喂的。”
“怎么喂?”
“明知故问!”
索菲亚咬着牙瞪他,嘴唇上还沾着点没擦干净的粥渍,看着水润润。
李安迪忍不住笑出声,有了活着真好的充实感。
索菲亚不满地努了努嘴,一把将他推倒,居高临下地压住了他。
“”空气静了两秒。
“哼!”
索菲亚重重哼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学着不知哪部话剧的台词,文绉绉地道,
“哼,看你大病初愈,精神涣散迷离,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帮你稳定稳定!嗯你不许动!”
说到最后三个字时,她嘴角没忍住往上翘,眼神也变得很热,似乎真的压抑了很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