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不甘

　　“你被淘汰了。÷新$^完:`本`§神??站.??.更|新${?最·′快1,”中山装男人的声音在仓库里回响，每一个字都清晰地敲击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

　　李瑞坐在黑板前，他背对着那个男人，身体没有动。他的目光依旧落在黑板上那些早已失去意义的曲线和数字上。

　　仓库里的其他几个年轻人都低下了头。他们的脸上是羞愧，是沮丧，也是一种如释重负。

　　结束了。

　　这场由他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掀起的商业冒险，终于结束了。

　　他们可以回归到自己原本的轨道上去了，也可以重新做回那个只需要为考试分数而负责的单纯好学生了。

　　虽然代价是惨痛的。

　　“……我不接受。”一个压抑着巨大情绪的声音，忽然在死寂的仓库里响起。

　　是李瑞。他缓缓转过身，看着中山装男人。

　　李瑞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悔恨和认输，反而是近乎偏执的火焰。

　　“凭什么？”他站起身直视着对方，“凭什么，你们一句话就可以否定我们所有的努力？！”

　　“凭什么因为一次小小的失误，就要永久性地撤销我的资格？！”

　　“李瑞同学，”中山装男人的语气依旧冷酷，“这不是小小的失误。d.u_o′x^ia?o?s+h_u`o·.′c^om¨”

　　他指了指身后律师手中那份关于债务清算的报告。

　　“你们的行为在短短一个月内，造成了近十万元的直接经济损失。更重要的是严重损害了基金会在南方部分农业合作社中的信誉。”

　　“而这一切都源于你，作为决策者的盲目自信和一意孤行。”

　　“我没有错！”李瑞的声音陡然拔高，“我的模型没有错！我的判断也没有错！”

　　“错的，是这个市场！是那些不按规矩出牌的人！是这个充满了人为干预的不公平游戏！”

　　“如果……如果顾先生，看到了我的计划书！如果他能给我那笔天使投资！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资金去跟那些强大的集团抗衡！”

　　“我们是不会输的！”

　　他将所有的失败都归咎于了外部因素，归咎于了那个从未给过他回音的顾先生。

　　中山装男人看着李瑞充满了不甘和怨恨的脸，他沉默许久之后，从自己的公文包里拿出了另一份文件。

　　“李瑞同学，”他将那份文件递到了李瑞的面前，“本来这份东西，我是不该拿给你看的。”

　　“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我希望它能让你清醒一点。”

　　李瑞疑惑地接过了那个文件袋。!la\n^l^an`x^s...c!o+m

　　他拆开，只见里面只有一张打印着英文的传真纸。

　　那是一份来自美国哈佛大学的关于全球农产品期货市场，未来一年走势的学术研讨会纪要。

　　而在纪要的末尾，一个署名为“RuoxXue.Shen”的作者，用一段简短的却又逻辑严密的文字，做出了一个与李瑞的判断截然相反的预测.

　　“鉴于近期在稳定国内农产品价格,保障粮食安全方面的坚定决心。以及足以影响整个市场供需关系的宏观调控能力。”

　　“我们有理由相信，在未来六个月内，中国国内的柑橘等大宗水果的期货价格，非但不会因为南方潜在的恶劣天气而上涨，反而极有可能因为政策性的库存抛售，而出现一次断崖式的下跌。”

　　而这份纪要的发送日期，赫然是三个月前！

　　轰！！！！

　　李瑞呆呆地看着那份传真，那段精准到令人不寒而栗的预测，让自己的大脑在这一刻被彻底清空了！

　　原来，早在他和他的团队，还在为那个价格井喷的模型而沾沾自喜时。

　　远在万里之外，那个一个名叫RuoxXue.Shen的女孩。

　　竟然早已看穿了这一切？！

　　她不仅考虑到了“天气”这个变量，她甚至将政策这个最不确定的宏观变量都纳入到了她的模型之中？！

　　这……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数据分析”了。

　　这是一种对整个经济运行逻辑的深刻洞察！

　　李瑞和她之间的差距，根本就不是什么努力和天赋可以弥补的。

　　那是视野和格局上的鸿沟！

　　“你的计划书，”中山装男人的声音在李瑞的耳边响起，“在一个月前，就已经通过内部渠道送到了顾先生的手里。”

　　“而顾先生在看到它的当天，就做出了批示。”

　　他将另一张纸递了过去，那是一张顾建业的亲笔批示。

　　上面只有两个大字“不准。”

　　以及一行写给基金会内部负责人的附注：“计划书充满了个人情绪，赌博式的商业行为是对集体的极度不负责，这次的教训希望能让他们成长。”

　　“有些学费必须让他们自己亲手去交，只有痛过了，他们才能真正长大。”

　　李瑞呆呆地看着那张批示，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坐在了地上。

　　原来那位他最崇拜的顾先生，根本就不是什么没看到他的计划书。他从一开始就看到了。

　　并且早已预见到了他们这场惨败的结局，他非但没有阻止，他甚至默许了这一切的发生！

　　他就像一个冷酷的神祇看着他们这群无知的蝼蚁，满怀信心地一步步走向深渊！

　　一股被愚弄，被当成试验品的屈辱感和恨淹没了李瑞！

　　他那颗骄傲的心在这一刻彻底扭曲了。“……为什么？”

　　李瑞抬起头红着眼睛，声音嘶哑得如同两块砂纸在摩擦。“……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中山装男人看着李瑞怨毒和不甘的眼睛，他叹了一口气。“因为这是成长所必须付出的代价。”

　　说完，他将那份关于债务偿还和合作社接管的文件放在了桌上便离开了。

　　那些如释重负的年轻人也渐渐散去，仓库里只剩下李瑞一个人，他在空旷的空间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

　　几天后，李瑞从基金会的资助名单上消失了。

　　他也从京城那所重点中学里退了学，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他就像一滴水汇入了京城那片茫茫的人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而赵宁在得知了这一切之后，她独自一人在那个他们曾经一起学习过的活动室里坐了很久很久。

　　她的手中紧紧地攥着笔，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童话。

　　它是一个优胜劣汰的角斗场。她和李瑞都只是被顾先生选中了的种子。

　　而最终能否破土而出长成大树。

　　靠的从来都不是别人的浇灌和怜悯，而是自己那颗是否足够坚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