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朱小姐是个很念旧的人。\第¢一,看书`网′_已\发\布最`新.章?节,
这样的女人,识大体,懂进退,本该是旺夫的命格。
陈小伟能娶到她,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可他非但不惜福,反而将朱小姐这份念旧,当成了他肆无忌惮的资本,在外面做尽了伤害她的事。
这个男人,在情感上,确实不是个东西。
至于他撒的那些谎,比如他那个虚构的“商人之子”的身份,我已经懒得去戳穿。
一个人越是习惯性地粉饰自己的出身,就越说明他的根烂了,藏着见不得光的秘密。
陈小伟不愿意吐露的,恐怕不止是太岁那么简单。
他的身世,才是解开一切谜团的钥匙。
我脑中思绪翻涌,朱小姐却突然幽幽地叹了口气。
“其实,他今天这样对我,也怪我。”
“但凡我能给他生个一儿半女,他或许也不会在外面做出这种事。”
吴胖子一听,气不打一处来:“哎!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小秘书年轻漂亮,谁知道他是不是真心为了要孩子?等他们俩时间久了,保不齐就把您给踢了!”
我手肘在底下轻轻撞了吴胖子一下,示意他闭嘴。
他这才意识到失言,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啊,朱小姐,我这人嘴笨。”
“没事。”
朱小姐的脸上,竟然看不出丝毫被冒犯的痕迹,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
“你说的,我不是没想过。精_武′小/说+网!_最′新章节.更,新·快”
“他要是真敢为了那个小贱人跟我撕破脸,我也不介意让他从哪来,滚回哪去。”
她的话语很轻,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掌控力。
“公司的法人是我,所有账户的流水,每一笔都会经过我的手机。”
“陈小伟现在看着风光,可他手里的那些人脉关系,有几个是真正认他的?那些人认的,是我爸,是我爸的女儿。”
“所以,他只敢偷,不敢抢。”
这番话,听着是她牢牢掌控着陈小伟的命脉,让他如掌中玩物。
可话语背后那份深入骨髓的酸楚与悲凉,只有她自己清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们的私事,我不想再深究。
问得越多,只会让我对陈小伟这个客户越发不齿。
我将话题拉回正轨,目光沉静地看着她。
“朱小姐,最后一个问题。”
“你有没有听陈小伟,提起过‘太岁’这两个字?”
“太岁?”
朱小姐念叨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迷茫,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听过。车祸的事,和太岁有关?”
“现在看来,有。”
我站起身。
“而且,和陈小伟的关系更大。”
“既然您不知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该问的已经问完,再待下去也无意义。搜`搜,小/说\网??更`新+最¢全¨
然而,就在我转身,即将迈出客厅的刹那,我的脚步却猛地一顿。
我的目光,越过朱小姐,死死地钉在了客厅角落那四根不起眼的柱子上。
那四根柱子,看似是装饰,却立在乾坤艮巽四个方位,材质非木非石,颜色暗沉,仿佛浸透了岁月。
它们与门口那八棵阴气森森的松树,遥相呼应。
八鬼守墓门,四柱定阴魂。
这不是阳宅的格局!
这根本就是一个为死人打造的阴宅!
我缓缓转过身,看着一脸错愕的朱小姐,一字一顿地说道:
“朱小姐,这房子不能住了。”
“搬出去,立刻。”
我的语气里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更像是一道不容置喙的命令。
朱小姐被我突然的严肃惊得愣住了。
她身后的吴胖子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紧张地看着我。
“等等!”
朱小姐忽然叫住了我,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还有事?”
“先生……”她审视着我,眼神变了,不再是之前的麻木与淡漠,而是多了一丝探寻与希冀,“您是第一个,让我搬出去的人。”
“您也看出来了,是吗?这里的风水,有问题?”
我点头,目光扫过这空旷死寂的豪宅。
“何止是有问题。”
“这里阴气过重,阳气不存,根本就不是活人该住的地方。”
“你一个女人,本就属阴,常年住在这里,无异于将自己浸在寒潭里,迟早要出大事。”
我的话如同一把尖刀,直刺她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
她身体微微一晃,脸色瞬间煞白。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用一种全新的敬畏的眼神打量着我。
“您……果然和那些人不一样。”
“难怪陈小伟会花五百万请您。”
她苦笑一声,眼中满是凄凉。
“要是我爹当年能遇到您,或许……就不会死了。”
我心头一动,追问道:“你父亲,是怎么回事?”
朱小姐犹豫了数秒,终是开了口,声音飘忽,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六年前,我爹去世前的几个月,他夜夜做同一个噩梦。”
“梦里,总有很多穿着奇装异服的陌生人,头上戴着白孝,抬着一顶大红轿子,就站在咱们家大门口。”
“他们不说话,就那么齐刷刷地冲我爹招手,让他上轿。”
“我爹知道那不是好兆头,找了无数先生来看。那些人把风水命格翻了个底朝天,都说没问题,还一个劲儿地夸我们家风水好,叫什么‘青山不倒,绿水长流’。”
“甚至还有人说,那是来给我爹送儿子的。结果……儿子没盼来,几个月后,我爹人就没了。”
“我爹前脚刚走,没过几天,我妈也跟着去了。”
“从那以后,这个家,就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也是从那个时候起,我和陈小伟的关系,一天比一天冷,直到今天这个样子。”
我捕捉到了她话里的关键信息。
“你父亲,没有儿子?”
她摇头,脸上浮现出一种宿命般的绝望。
“没有。”
“我妈怀过,一共怀了七个,全是儿子。可一个都没保住,有的三个月不到就没了,有的生下来就是死胎。七个,一个都没活成。”
“后来怀了我,才顺顺当当生了下来。”
“从那以后,我爹妈就认命了。他们知道,我们朱家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男丁了。”
“不止是我家,我大伯,我三伯,家里也都只有女儿。”
我心头剧震。
“绝后了?”
“是。”她点头,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我们朱家,绝后了。”
绝后!
对于一个家族而言,这是最恶毒的诅咒。
什么样的因,才会结出这样的恶果?
我盯着她的眼睛,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
“你家祖上,是不是有人干过掘人祖坟的勾当?”
她浑身一颤,像是被我说中了心事,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最终颓然点头。
“我太爷爷……是盗墓的。”
“这栋房子,就是我太爷爷亲手盖的,盖了整整十年,才让我们搬进来。”
原来如此。
一切都串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