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八章：另辟蹊径

　　阳光透过没有叶子的树杈，在地面投下纵横的影子，赵宁从一辆拥挤的公交车上下来，她裹紧了身上的棉衣，快步走向学校。\ji?a,n`g\l?i¨y`ib¨a\.·c`o¨m￠她的书包很沉，里面装满了习题集和参考资料。

　　距离高考越来越近了，学校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走廊里不再有追逐打闹的学生，只有抱着书本，步履匆匆的身影。教室里除了老师讲课的声音，就只剩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赵宁早已习惯了这种生活，她的世界被压缩成了一个由公式定理单调的循环。

　　她没有朋友，也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她唯一的放松，或许就是每周一次去青少年宫参加那个学习互助小组。

　　活动室里，李瑞早已等在了那里。

　　他看到赵宁进来，立刻站起身，将自己占好的那个位置让给了她。“赵宁姐。”他将一杯早还冒着热气的开水推到了她的面前。

　　“谢谢。”赵宁点了点头，从书包里拿出自己的课本。

　　李瑞看着赵宁的略显苍白的脸，“赵宁姐，”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别太累了。要注意身体。”

　　“嗯。”赵宁应了一声，没有抬头，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面前那道复杂的立体几何题上。$白@马D书D院?{$.首?^\发??

　　赵宁专注的侧脸，让本想些什么的李瑞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很想跟赵宁聊聊天。

　　聊聊学校里的趣事，聊聊最新的新闻，聊聊那些属于他们这个年纪的青春话题。

　　但是李瑞不敢，因为他知道在赵宁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学习。

　　以及那个远在天边却又无处不在的顾凡。

　　“赵宁姐，”他换了个话题，“上次顾先生来讲课，你有什么感觉？”

　　赵宁的笔，微微一顿。她抬起头，想了想说道：“顾先生，是个很有智慧的长辈。”

　　“是吗？”李瑞说道，“我倒觉得他跟顾凡大哥好像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

　　“顾先生他……”李瑞努力的寻找着合适的词汇，“他很高。高到我们只能在下面，仰望着他。他说的那些话很有道理，但总感觉离我们很远。”

　　“而顾凡大哥，从你说的那些事里，我感觉他就跟我们一样。他就站在我们身边。”

　　赵宁沉默了，她没有继续和李瑞搭话，而是选择埋头开始做题，心里越是想到顾凡，她心里就越乱，只有学习能让暂时不去想他……

　　而顾建业的生活也进入了一种尴尬的境地。ˉ|新?完ˉ)a本31神站e′!无+错?内?+容)

　　他被老厂长张卫国用近乎绑架的方式，从京城“请”了回来。

　　并且被赋予了一个他自己都觉得心虚的头衔红星机械厂名誉总工程师，兼青年技术骨干培训班总负责人。

　　培训班的教室里气氛有些诡异。

　　台下坐着的学生，无一不是白发苍苍，工龄比顾建业的年龄还要长的国宝级的老师傅和老专家。

　　而讲台上站着的老师却是顾建业这个小门外汉。

　　“咳咳……”

　　顾建业清了清嗓子，看着台下几十双充满求知欲和审视的眼睛，觉得头皮直发麻。

　　自己这次是被架在火上烤了，他当初在实验室里那番关于材料科学和热处理工艺的高论，以及那手斩断钢板的绝活镇住了这些老专家。

　　他们是真的把他当成了无所不知的天人，以为他能像变魔术一样，为他们指点迷津，解决所有难题。

　　可实际上……

　　顾建业的心中苦笑不已，他懂的只是方向。

　　他知道未来的发动机应该用什么材料，应该走什么样的技术路线，但顾建业根本就不知道那些材料的具体化学配方是什么，他更不知道，那些工艺的具体流程和参数是什么。

　　他只是一个拥有着未来地图的先知，却不是一个能亲手制造出未来汽车的工程师。

　　“顾……顾总工，”台下，那位脾气火爆的张工程师站了起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本写满了问题的笔记本，脸上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求知欲，“关于您上次提到的真空淬火和深冷处理技术，我们查阅了大量的资料，也做了一些初步的实验。但是在真空度的控制和深冷温度的选择上，我们还是遇到了一些瓶颈。您看……”

　　顾建业面对着张工程师充满了期盼的眼神，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真空度？深冷温度？

　　他哪里知道这些！他前世是搞建筑的！

　　“这个……问题很深刻。”顾建业只能硬着头皮，开始了他最擅长的忽悠。

　　“张工，我认为，”他缓缓地说道，“你们又一次陷入了唯技术论的误区。”

　　“你们只看到了术的层面，却没有看到道的层面。”

　　“真空，其本质是什么？是无。深冷，其本质是什么？是静。”

　　“你们要做的不是去追求一个死的参数。而是要去领悟，如何让金属在极静与极无的环境中，完成其内在的涅槃。”

　　顾建业开始用一种玄之又玄，充满了东方哲学意味的语言来故弄玄虚。

　　台下的老专家们，听得云里雾里，却又不明觉厉！

　　“极静与极无……”

　　“内在的涅槃……”

　　他们将顾建业说的每一个字都当成了圣旨记录在笔记本上，回去反复地揣摩。

　　而顾建业在讲台上，感觉到下面这些被自己忽悠得一愣一愣的国宝级专家们，心里的冷汗就没停过。

　　他知道这种忽悠，撑不了多久，一旦，对方发现自己只是个纸上谈兵的空架子。

　　那么他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威信将瞬间崩塌！

　　他必须想一个办法来破局！

　　当天晚上，顾建业独自一人在红星厂的招待所里思考了很久。

　　最终他拨通了那个他本不想再轻易动用的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了苏岚的声音。

　　“喂。”

　　“姐，”顾建业开门见山地说道，“我需要帮助。”

　　“我需要真正的懂材料学，懂热处理工艺的专家，我需要我们国家在这个领域最顶尖的大脑！”

　　“我需要你帮我把他们都请到这个山沟沟里来，我要在这里成立一个跨学科国家级的新材料与动力工程联合实验室！”

　　“我来指出方向，而他们来负责填补通往那个方向的所有道路！”